法国《回声报》网站8月28日刊登题为《通胀:货币政策目标的转变》的文章,作者是法国外贸银行经济顾问帕特里克·阿蒂斯,全文摘编如下:
(资料图)
自2008-2009年次贷危机以来,经合组织成员国的货币政策采取“财政主导”战略,即财政政策持续扩张,并且不作出改变,目的是稳定公共债务比率。货币政策被用来确保国家的偿付能力(公共债务的可持续性)。
为此,在21世纪10年代,各央行将长期利率维持在低于各经济体名义增长率的水平。这降低了公共债务比率,因为公共债务的增长速度低于国内生产总值(GDP)的增长速度。各央行还购买政府债券(这就是量化宽松),以进一步压低长期利率。
十年的低通胀使得这一财政主导政策有了实施的可能。
即使在2018-2019年恢复充分就业的情况下,通胀率仍低于央行设定的2%的目标,主要反映出工薪阶层在劳动力市场上的讨价还价能力不足。
但如今的情况已经大不相同。许多市场出现了“稀缺”现象:劳动力、能源、某些原材料,甚至还有半导体。诸多商品供应稀缺意味着通胀卷土重来,美国和欧元区的通胀率超过8%;而通胀的回归迫使各央行恢复以前的做法,即抗击通胀。我们可以看到,它们有些不情愿这样做。
美联储和欧洲央行长期以来一直认定通胀是暂时的,但现在承认通胀会长期存在。美联储现在意识到不得不大幅加息,而欧洲央行还没有完全这样做。
为什么一些央行不情愿这样做?从20世纪80年代初直到2010年,各央行一直奉行反通胀政策,而且每当通胀构成威胁时,央行就大幅提高利率,为经济降温。因此,如今恢复货币政策的安排不过是恢复过去的正常做法罢了。
但问题在于,21世纪10年代,各国采用了上述财政主导战略。我们必须了解从财政主导向打击通胀过渡的代价。
在财政主导模式下,公共赤字不受限,因为大大低于经济增长率的利率确保了国家的财政偿付能力。在反通胀模式下,财政政策本身必须确保财政偿付能力,而且各国必须有基本预算盈余。
让我们以法国为例来说明这一转变要求在多大程度上削减公共赤字。2022年,法国政府公共赤字(包括债务利息)预计约相当于GDP的5.5%。政府基本赤字(不包括债务利息)约相当于GDP的4%。
欧洲央行转向遏制通胀意味着需要消除基本公共赤字,需要削减公共开支或增加税收。在我们想增加教育、卫生、工业援助、能源转型、国防和司法等领域的公共支出之际,这是一个非常糟糕的消息。
我们可以认为,欧洲央行看到了货币政策目标转变的影响,不愿接受这种转变造成的后果。
这就自然而然产生了一个问题:各央行是否可以放弃2%的通胀目标,而接受更高水平的通胀(比如4%),以避免各国不得不实施财政紧缩?
接下来的问题就是,当通胀率为2%或低于2%时,没有必要将工资、养老金、社会福利、税收等政策与物价明确挂钩。但如果通胀率稳定在4%,就有必要将所有收入指数化,以保护人们的购买力。而一个所有收入都指数化的经济体要比指数化不足的经济体更不稳定。
为了避免这种不稳定,央行倾向于收入指数化不足,而这需要低通胀。因此,各央行应在2024年将通胀率降至2%,这也就意味着从财政主导转向控制通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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